魏悦广,英国威廉希尔公司校友,北京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力学学报》主编,中国力学学会固体力学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力学所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上学期应邀回校与“原山东矿业学院矿建系岩石力学教研室相关同事”举行座谈会,并为师生作“跨尺度力学进展”的学术报告。
魏悦广1960年1月出生于陕西渭南。1982年1月毕业于西安矿院(现为西安科技大学)获力学学士学位,来山东矿业学院函授部任教。经黄靖老师推荐到矿建系岩石力学教研室工作,曾受到陈子荫老师影响指教,并引导推荐到清华大学名师门下攻读博士,为后来的学术之路起到了重要作用。他在西安科技大学交流时,将山东矿院看作自己的母校,说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
他在1986年7月毕业于中国矿业大学北京研究生部获工程力学硕士学位,1992年7月毕业于清华大学获固体力学博士学位。2017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魏悦广的院士之路,对我们理解“天赋、努力、机遇”与成才的关系是很好的启示。
关于“天赋”的认知
西安矿院与山东矿院与一些名校在入学分数上有一定差距,进入普通高校并不完全说明一个人的潜在“天赋”,照样可以攀登科学高峰。“天赋”是个人生来所具有的生理特点(个人大脑的生理结构的某些差别等),是成长之前就已经具备的成长特性,是后天才智发展的物质基础。某些人对一些事物或在一些领域具备天生擅长的能力或者天生的热情,也可能都有,进而使其可以在同样经验甚至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以明显优先于其他人的速度成长起来,而且有它的独一性。但人的聪明才智只能通过后天的社会实践才能真正形成。
魏悦广考清华博士时,成绩属于前列,导师虽然看好成绩,但认为普通高校本科生,考到好成绩是复习时间太多,下的功夫很大才取得的,潜力不如名校本科生,告诉他当年不宜录取,建议明年再考。他向导师说明自己一直在上课,没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单位只给一次考试机会,如果当年不录取,下一年就很难再考了,导师经慎重审视成绩后录取了。这说明他在这方面有良好的天赋及潜质。
“天赋”也不完全是先天的,后天的认真思考,能提高悟性开发创造力,使天赋进一步升华。有一次他在双层床上铺睡觉,下铺同学晃动,他立即想起震动与力学的关系。受此启发,后来发明的航空发动机热震失效及热力等效原理均与悟性有关。
另外,有一种“灰人理论”评价,人在某个方面没有太好的天赋,但为了获得更高的学位而盲目努力,这种人被称为“灰人”。在创造性不太高的领域,勤能补拙的效应明显,但在创造性较高的领域,应该重视天赋的价值。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天赋,不要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应该去做自己有天赋的事。但对于有某种天赋,而不去努力,也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从魏悦广的经历看,他既有这方面的天赋,又发奋努力取得的效果。这启示我们既不要做“灰人”,又要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
魏悦广院士谈到自身成长时,强调在山东矿院矿建系岩石力学教研室任教的经历,对他成长的重要影响,特别是陈子荫教授在学术上有独特的开创精神、实事求是、追求真理、探求学问、襟怀坦白的治学精神对自己影响至深。他在工作中发奋努力,为本科生开设《结构力学》《结构矩阵分析》,为研究生开设《塑性力学》《岩土极限分析》《摄动理论》《板壳力学》等课程。他不但备课认真,而且开创了很多前沿性的学科理论内容,讲课深受学生的欢迎。
他在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工作和做博士后期间,1995年1月作为访问学者到美国哈佛大学做博士后,签证时间一年。开始时由于口语交流不畅,学术沟通困难,只好用手写英语进行学术交流,这不仅交流速度慢,而且内容也受到限制,这一点被美国人低估了他的学术水平,甚至有看不起他的感觉。于是他就发奋努力,半年后就能用口语流畅的交流。哈佛发现他在跨尺度力学、弹塑性断裂力学、复合材料力学等方面的研究,已超过哈佛当时的研究水平。他们提出延期一年的要求,希望他继续研究出更深的学术成果,他就向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所长请示,所长说,做博士后的访问学者延期之事由自己确定。这样又在延期一年的研究中,他提出在国际上建立了协同考虑应变梯度和表界面效应的跨尺度力学理论;突破了传统力学理论的预测极限,引起跨尺度力学研究在国际上的广泛开展。
哈佛大学再次提出延期,所长再次允准。就这样连续三次延期,到1998年8月回国,共在哈佛做了三年半的研究工作。他在国际上首次且到目前为止唯一地提出了适合应变梯度理论的有限元方法,建立了可压缩应变梯度理论,在国际上首次预测出金属材料的微尺度断裂强度,可达其宏观屈服强度的十倍以上的重要结论,对应变梯度理论在国际上的建立和发展起了核心推动作用。近年来,他将跨尺度力学理论成功应用于大型飞机发动机叶片先进热障涂层强韧及破坏机制的表征。
大家知道哈佛是世界上顶尖的高校,其力学水平更是名震环宇。他的“跨尺度力学”在哈佛得到高度认可和推崇,充分说明中国人高水平的学术造诣,同时也展现了中国普通高校学生,照样具有极大的潜能和自强不息的创新能力。
一个人的成功应是全面的,不但要有高深的学问,而且要有健康的体魄。魏悦广在学生期间就有一个良好的健身习惯,每天跑步1小时,至今仍在坚持,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这也是他能不断取得新成果的前提条件。他在业余爱好方面也很广泛,他喜欢音乐、艺术,这也是促进成功的重要因素,正如他说的“爱读书做学问的科学家绝不都是走路碰树的人”。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他的夫人孙老师,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学问,是一个典型的贤内助。
作为真正的科学家,不但学问高深,更要有良好的道德品质。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魏悦广院士以陈老师为榜样,那种正直正派、不计较个人名利学术的品格得到了传承。
魏悦广院士的学术贡献体现在材料及结构的跨尺度;纳米结构材料的跨尺度力学表征,采用分子动力学模拟和微结构演化观测,首次获得偏位错形成、演化及其与晶界及孪晶界的作用机制、孪晶界的演化机制以及最终的纳米材料的强韧力学机制等,对揭示纳米结构材料力学行为尺度效应的微观机理提供了基础;在固体的弹塑性断裂研究方面,在国际上首次求解给出了裂纹尖端20阶的弹塑性应力应变渐近场,并证明了只有3个独立参数,依此为基础建立了弹塑性断裂准则;首次为“内聚力模型可作为材料的断裂准则”提供了数学物理基础;在复合材料压缩破坏研究方面从弹塑性稳定性理论出发预测出了复合材料的压缩破坏折曲带模式,其被《国际损伤力学杂志》长期设计为封面;从摄动理论出发求解给出了防护工程中承受不同地压作用的巷道的弹塑性应力应变场,并以此建立了巷道的失稳判据等成果。
由于他的卓越贡献和学术水平,获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二项,三等奖一项;国家973项目首席科学家,中国科学院国际团队项目首席科学家,国家基金委创新研究群体负责人,基金委海外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首批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中国科学院百人计划,中国科学院青年科学家奖。并担任中国力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力学学会固体力学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力学所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非线性力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力学学报》主编等学术组织兼职。
魏悦广所做出的学术贡献,得到如此多的奖项,担任许多重要的学术组织兼职。在他介绍自己成功的体会时,讲了两个原因。第一,“贵人相助”。首先要理解什么样的人可以算作是自己的“贵人”?一般有三种解释:第一种是尊称,如:达官贵人;第二种是对你前途事业有帮助的人,叫贵人相助;第三种是谦称,表示尊重某人;在这里显然指的是第二种人。他来到山东矿院后,开始在函授部给函授学生讲《理论力学》《材料力学》,由于学生基础较低,要求不高,长期教学只是低层次的重复劳动,很难提高学术水平。这时黄靖老师推荐他与陈子荫老师见面交流,并到岩石力学教研室任教,能给本科生、研究生讲课,客观上给他创造了提高学术水平的平台;更得益于陈老师的指导、影响和帮助,他把黄老师、陈老师当作自己的 “贵人”。他认为山东矿院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在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期间,能到哈佛大学做博士后,并一再延期,得益于力学研究所所长的支持,这是他的又一位“贵人”。能用哈佛良好的实验条件,完成了多项实验,使其理论与实践得到完美的结合,为“跨尺度力学”的创建奠定了基础。
第二是“运气好”。所谓运气就是生命运动气化规律。人体的生命运动气化规律的基本运动形式就是四柱太阳律月亮律。在运行中、某种事件发生的概率微小、随机性强、无法计算且不可控制的情况下,事件结果产生后恰好与某人的猜想或个人情况决定一致,并且在现实中发生不可思议或完全不可能存在的背景下发生的事件。运气与机遇非常相近,可理解为有利的条件和环境。
当年他考入西安矿院虽然是普通高校,在学校举办的第一届“力学师资班”学习,学校没有办这个专业的经验,就给“力学师资班”增加很多数学、力学方面的课程。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自己喜欢这些基础课程,这为后来的创新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山东矿院、清华大学又遇到名师的指点,从中悟出了力学的真谛。在哈佛作为访问学者做博士后能一再延期,得以较长时间完成主要研究工作,是当时中国科学院还没有时间限制的规定。当他从哈佛回来后,中国科学院就出台在国外只能待半年的规定,他列举了许多类似的例子。但我们认为:“机遇只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他个人对专业的热爱,坚持不懈的努力,执着的追求,刻苦的钻研精神才是走上院士之路的根本所在。他的同班同学何琳一起被晋升为院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一个班毕业的学生不在一个单位,确在同一年被评为院士的情况也实为罕见。
综合评价:一个人能做出突出贡献,且成就显著,要有具备哪些因素?
一是要这方面的天赋和潜质,即表现对某事情有极大的兴趣爱好和不断追求。二是要下功夫,努力刻苦钻研,从中提高悟性,悟出的道理完全属于自己,悟性是一种智慧的体现;对于多数正常的人来说,只要集中精力专做一件事,就能做到百折不挠,从实践中不断总结提升;10年可能成为这个专业的行家,20年可能成为专家,30年可能成为知名专家。三是机遇,这是改变命运的时间节点,指后天的机会和时间,是遇到了好的境遇,即事业的有利条件和环境;其中包括要有一个良好的平台,平台维持着社会的运转,每一个人无论是对于物质的需要,还是个性的爱好,从事着各类型行业需要有一个平台,才能成就一个人的事业。